今天是最後一天進公園上班,一個我前前後後的待了17年的地方。
年輕的時候,曾經以為,我會一直一直的在公園工作,直到退休,但這樣的想像,確定不會發生了。
公園和我,或是公園和我們家族,有著緊密的關係。曾經細數家族中曾在公園服務過的人們,身邊的朋友無不驚呼地說,怎麼感覺你們全家都在公園工作? 從今年80多歲的伯父,到70多歲的叔父,到不便說明年齡的我的哥、我的姊、我的姊夫、我的堂妹、我的妹婿、直至我,甚至堂弟也來當過工讀生,尚不確定這樣的清單有沒有遺漏。
公園一路伴我走過芳華正盛的年紀,陪我度過撫育孩子的歲月。在我那兩個孩子還在騷動不安的年紀時,難以細數的周末,我們都驅車前往公園,樹蔭下玩沙、練自行車、溜蛇板、打羽球、游泳、野餐、跑跳外加攀爬裝置藝術(我知道錯了),曾經一度有種生氣,我周一到周五上班,假日仍要到公園陪公子練劍,可以饒了我嗎? 但是,大家都喜歡公園,除了天天要到公園上班的人之外。甭說孩子們,大人們偶爾假日不知該往何處踏青時,還是選擇公園。於是,好幾個農曆過年,我們闔家開心地入院賞花。直到疫情爆發,公園的門禁益發森嚴,也就沒有再把它當成「公園」了。這樣算起來也有兩年餘,總算不用周末也來報到,至此,卻又覺得可惜了。
公園除了撫育我們的孩子,也充分的安撫著我那上班族的不安,尤其是令人不捨的合作社。去年疫情期間,來公園上班的人少了,合作社開始大量的進貨各色冷凍食品,於是天天早上報到合作社的我,展開了另一番採購模式。從基隆的鼎邊銼、到金門的牛肉湯、屏東的餛飩、新竹的手工水餃…,合作社冷凍櫃彷彿有一甬道直通家中冰箱,我為了食物們支付了不少的過路費,才讓他們順利的抵達終點。我吃過午餐,都會吃個小甜點的習慣,也是因為合作社而養成打。開我辦公室的抽屜櫃,裡面一定會有澎湖的花生酥糖或是小琉球的麻花捲,每天飯後幾顆糖,可以確保我下午昏昏欲睡。人生如夢呀!何不就吃上幾口甜食,讓自己可以撐著下半天。
公園也讓我結交了幾個好友,同事間來來去去對於我這種健忘的人,已經過了戀戀不捨的年紀。但卻在這樣隨興的狀態下,留下來了幾個好友。其實這次離去前,幾番想要開口約上他們一起共進午餐,但因為疫情也都沒有說出口,甚至還有好友不知道我即將搬遷。我只能說,在我心裡,我約了你們沒有千百遍也有數遍,相信心意相通的你我,會有感應的(這懶人的藉口)。
幾個中餐的時間,我獨自一人,或是和好友,面對大草坪打開餐盒,這是人生最愜意的時刻。在台灣沒有幾個上班族,擁有這樣的午餐時光,我覺得自己真的很賺。
幾個生命中困頓時刻,我尋求了公園提供給員工免費諮商的管道,一年預約了好幾場,我真的深深感謝公園給員工的照顧(以市價而言,這才是真的賺)。
六年前雖然從公園離職轉換新的公司,但上班地點仍然是在公園;如今,隨著辦公室的搬遷,我真的要離開公園了。一個我可以視為母親,視為父親,育我家庭、撫我子女,無論晨昏,無論晴雨,在這苦悶的上班世代,因為她讓我覺得比別人多了一份幸運。謝謝妳,再見了,公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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